已退出楼诚圈,不再产粮,未完结或要修改的文章随缘更新;
目前长期待在盗墓笔记坑底,暂时爬墙MXH系列,偶尔掉落一些别的CP(尚有待解锁);
文如其人,脑洞清奇,精神病系写手,资深大三角文学爱好者~

【All方】今朝醉·第二章

重修版,把原版的二、三章合并了一下,给貂毛精提前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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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明诚的那天,方孟韦特地穿了一件月白色短装风衣,显得干净又精神,还落落大方。不想明诚一见到就忍不住眼角泛起笑意,说他当年在上海也有一件同样款式的,可惜没穿过几次就被大姐训斥是不是明天明家就要破产了,再也没敢穿过,压箱底很多年了。
明知道是玩笑话,方孟韦还是感觉有些尴尬,嘴角生生扯了扯,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只好塞回侧袋里。明诚见状提出临行前兄弟俩来个拥抱,方孟韦上前轻抱了一下,在明诚耳畔低语:“你们什么时候能再回北平?”

明诚苦笑,“是组织安排的工作,我们也身不由己。也许过去了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只怕方步亭要察觉到了,方孟韦识趣地终止了话题。
见他们磨蹭了数分钟之久,明楼颇为不满,霸道地一举将明诚兜个正着,这时车也来了,“阿诚,我们该走了。”
方孟韦只好悻悻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目送车子绝尘而去,透过车窗哥哥的背影越缩越小,直到彻底消失于视线里。

方步亭托崔中石前往杭州笕桥航校告知方孟敖他们找到了失踪三十多年的长兄明诚,而方孟敖依然反应冷淡,更是只字未提什么时候回家。
面对方孟敖的这般态度,大家都不意外。自从小半年前崔中石第一次受方孟韦之托去杭州看望了方孟敖,此后两人每月都会抽时间相聚。次次带回来的都是冰冷的回复,方步亭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崔中石还积极奔走,只要有机会都会往杭州跑。
夹在父亲与二哥之间的方孟韦既为难又揪心,却又无计可施。他忘不了三七年被遗弃在上海,目睹母亲与妹妹惨死的兄弟两人在战火中相互搀扶着逃难的时日,可也不想父亲太过伤感自苦。

迄今为止只有一件事情能够让方步亭与方孟敖放下陈年积怨达成一致的,就是在反对方孟韦和杜见锋交往的态度上。
受新思潮运动的影响,当代上层人士偏倚男风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连著名文人郭鼎堂都曾写下《蔗红词》抒发个中绮念,还写文力证屈原与楚怀王是不仅仅止步于君臣之间的特殊情愫。
方步亭倒不干涉方孟韦沾染上这些“歪风邪气”,比起感情,他更关注的是儿子们的政//治立场。可毕竟这杜见锋三十多年来只懂得作战,识字有限,军衔高又有何用。他未尝诵读《诗经》,亦不知《史记》,更不消说平日里举止粗俗谈吐鄙陋满满军人习气,小儿子继续委身于这等糙汉岂不辱没了方家的门楣。

更头疼的是,四年前尚在重庆这国军杜旅长就毫不掩饰地对方孟韦大献殷勤,后来方家举家搬迁到北平,他也一路跟了过来,像一条吸了血的水蛭一般。
小半年前从杭州回来的崔中石传达了多年不与父亲通信的方孟敖主动开腔的第一句话:快叫那混小子离孟韦远一点。
方孟韦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迟早会接受杜见锋。然而一年年地过去了,从重庆到北平,父亲虽然默许方孟韦偶尔在外留宿,对于甄选伴侣一事依旧没有松口的迹象。方孟敖甚至没有见过杜见锋,仅凭书信的描述就武断地下了逐客令。

本来志气高昂扬言一定要拿下方家小公子的杜见锋也渐渐地失了信心。他可以等,从方孟韦十六岁还在三青团奋战的光景,一直等到十九岁进入中央党部那日才在夜里紧紧抱住同榻而拥。如今年复一年他与方孟韦早已有了恋人之实,老丈人和大舅子依然撬不动。方孟敖现在已经降级成了二舅子,派头还不减,真大舅子倒是通情达理可惜陪着他的情哥哥一道儿远渡重洋...真头疼,这他喵的琢磨怎么攻下这一家人比早些年带兵打鬼子还要费劲。
方孟韦半躺下了,看不到杜见锋一脸愁容,正对着昏黄的灯泡叹气。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杜见锋干脆多看看,努力用眼睛去记住他的所有风姿。

塌上方孟韦像一只周身泛着莹白光泽的小猫,衣衫凌乱能稍稍窥到到适才欢//爱的痕迹,却也不失优雅,毛发贴在枕巾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杜见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光洁的皮肤还透着少年的气息。他还很年轻,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性...怕又把持不住,杜见锋急急缩回手。
不料方孟韦先察觉到了,弹坐起来从后面抱住杜见锋,睫毛耸动,眼波流转,“杜见锋,我们私奔吧。”
“别闹。”

刚来北平那阵子,杜见锋被调到了中//央军队,有个试图讨好他的官员说要送他一只名贵的异瞳长毛山东狮子猫,他没要。现在想来,方孟韦该不会就是成了精的狮子猫吧?!
饶是杜见锋爱煞了他这副模样,心下还是尚存了一丝理智,一个国军旅长少将,一个中//央党部书记,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
“下个月我爹的寿筵你打算怎么办?”

犹记得他们刚交往的第一年,那会儿他们还在重庆,方孟韦也尝试过领杜见锋回家。
方步亭一听他报上姓名就问,“是哪个feng?”
把杜见锋给问住了,还是方孟韦帮解了围。不想方步亭冷哼道,“五行之中,金是克木的,看来令尊不谙这取名之道,也不晓得请高人前来指点一番。”
杜见锋挠了挠头发,他连写自己的名字都要琢磨良久,确实不懂这其中的曲折。此后果然他在方步亭的心中被打下了“鲁莽无知”的烙印。
“老子就不去了呗。”嘟囔完杜见锋拉了灯钻进被子里,揽过方孟韦的肩,在肩胛处轻轻落下一个吻。
寒气爬上了窗棱,木质的床板也仿佛浸在这凉意之中。

深冬的脚步远去,初春将至,降雪天气逐渐被纷纷扬扬的雨季所取代。马路边庭院里的植被从未让严寒摧残殆尽,反而愈显青翠。方孟韦与杜见锋之间的冰凌却没能跟着一起融化。
方孟韦知道自己说不动父亲,方孟敖在这个问题上也是异常的固执,崔中石跟他更是一伙的...只能劝杜见锋再坚持,几个月或者几年,他们总会改变心意...杜见锋却仿佛成了被浓霜打蔫了的稻草,一天天地萎了下去。

惊蛰前后,方府上来了一位身着黑色貂绒大衣的客人。貂毛是上等的货色,毛质蓬松而乌黑锃亮地盘在脖领处,寻不见一根杂毛;往下是同样漆黑的皮质夹克,倘若这人张开双臂,就会像一只准备飞翔的山地巨隼。
此人正在客厅陪方步亭品茗,二人饶有兴致地讨论《左传》中的《僖公·子鱼论战》。
方步亭轻声道,“天之弃商久矣,”那人紧接着下文:“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
方孟韦一听就知道方步亭又在发表些借古讽今的言论,只扫了一眼就径直上楼走回房间。待到晚饭出来,此人还在,见到方孟韦便颔首浅笑。

若单论外貌,这人确实是方孟韦所喜欢的--头大的人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方孟敖和杜见锋都属于这一类别;且这人生得剑眉星目,高高的鼻梁,搁在一张大脸上竟也显得分外精致,还有些洋气。
方步亭素来要求晚辈食不言寝不语,连家中最得宠的谢木兰都不敢忤逆。今日却心情愉快地在席间主动与黑貂客攀谈,还醒了一瓶产自意大利的红酒。黑貂客也不怯场,持着水晶高脚杯轻碰,晃动着杯中馥郁的深红色液体,微抿,全然不像外表上那样匪气。

印象刚刚好转,方孟韦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戒指,也有可能是某种透亮的名贵玛瑙。方孟韦在珠宝玉器方面并无品评建树,只是由于自幼在美国长大习惯的形成的极简审美令他觉得眼前此人的品位无比恶俗。
通过席间他们的谈话,方孟韦了解到此人名叫荣石,曾经是承德的商会会长,在抗战期间带头并勒令全城的有钱人捐出全部资产。如今他来北平做战时物资运输,有一部分资金冻结在北平分行。

尽管知道了这些事迹后方孟韦愿意高看他几眼,但对于他本人还是兴趣缺缺,用膳后便找借口出了一趟门。告辞时荣石正对着他笑,低吟:“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方孟韦扭头就走,思忖着也许荣石才是方步亭欣赏的类型。

注:

1. 郭鼎堂,即郭沫若,《蔗红词》是他写给男同学的词作

2. “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出自《左传》中的《子鱼论战》,意思是这个朝代灭亡已久,想复兴是不现实的想法

3. 金克木,五行相克的说法,对应“杜”和“锋”俩字,此处主要是表现出方步亭的倨傲和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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