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之热爱冷CP

死亡梗，有修罗场，介意的慎入；
 微胖子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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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咽气于一个寻常的冬日：那天村子的上空正飘洒着连绵不绝的细雨，他非说此乃漫天的飞雪，尽管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逼迫王胖子和张起灵端着手机出去录视频给他看。

待他们兜了一圈回来，被猎猎的冷风透过裸巜露在外的脖颈灌满了衣服，才发现吴邪已经阖上了双眼，呼吸停止，笑容安详。

由于吴邪生前提过他不想下葬数年后再被别的土夫子倒斗更不想求他们给他守墓，隔天他们做完了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就在附近的殡仪馆举行了火葬。

确认吴邪死亡的当天晚上，解雨臣从北京赶了过来，穿了一身黑，连标志性的粉色衬衫都改成了白色的。平日里话也不多的解语花，眼下更是比张起灵还沉默，一直到火化完成，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两只手都数不完。

张起灵为吴邪准备了三个坛子装骨灰：一只圆弧形镶银边的玉瓮，送回吴山居；一只金丝楠木匣子用来装烧不化的骨骼碎块，留在雨村的家中奉供；最后一只相对轻巧的青花瓷罐子，打算随身携带。

事情的变化始于骨灰分装完成。

解雨臣主动开腔了，“小邪给我留了一件东西，你们应该都知道的。”

吴邪大抵是很早预料到了自己的病体苟延残喘不了多久，早在半年前就立下了字据分配他手上的资产和大大小小的个人物品。他们总觉得他的病还有救，因此忙于搜罗各地的珍稀药材，从未翻出这份遗嘱认真研读。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花爷，这不合适吧。”胖子很是为难。他知道市面上的骨灰盒只能装捡大约三分之一分量的人体火化灰质物，张起灵弄来了三只坛子自然是一粒灰烬都不想虚掷，至于吴邪的遗物，更是不愿让人染指。

谁曾想到，这头七都还没过一半，纠纷就出现了。

只听解雨臣低声道，“他活着的时候，我可以什么都不求。现在人死了，总得给我留个凭吊。”

本来精致得不亚于任何一张人皮面具的脸，现在色泽灰败，连眼珠子都变得黯淡无光了。

胖子听明白了，敢情这花儿爷跟吴家小佛爷还有旧年的信物。

张起灵不语，却也分毫不让解雨臣靠近吴邪生前住的房间。

僵持不下的关头，门被一脚踢开了。

是黎簇。

胖子在北京见识过吴邪和黎簇不甚愉快的交锋，还没等黎簇说话就默默地在心里为他配上了音。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会是“人贱自有天收”还是“千年祸害终于一命呜呼大快人心赶紧发来贺电”？

如今变身为道上有名的小黎爷的黎簇，看上去沉稳了不少，眼中的狠戾隐去了，眼眶竟然也红肿了一圈。

“对不起，我来晚了。”

胖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您客气了，不晚不晚。”

黎簇朝吴邪的遗照作了揖，又点了一炷香插进香炉，然后伸手试图去摸那三盒骨灰。

张起灵死死地按住罐子和匣子，依然面无表情，眼神冻得像黑金古刀刃尖一闪而过的冷光。

“这是你家吴老板欠我的。”黎簇并没有退缩的打算。

张起灵冷冷道，“他欠你的，你找他长辈讨要去，别想打遗物的主意。”

“他欠我一条命，还有这里，”黎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只要讨一撮骨灰。”

听起来要的是不多，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言行分明是在用冰锥去戳张起灵的心窝。

胖子决定帮张起灵打发走黎簇。“人都去了，何苦放不下执念？难不成你结识了某个跳大神的说能用他的遗物把他复活？”

黎簇嗤笑，“那倒不必，他还是死了的好。”

“你是来砸场子的吗？”解雨臣的注意力似乎都被黎簇带走了，忘记了刚才的争执。

门又推开了，这次是黑瞎子，带着他的小徒弟苏万前来吊唁。

想来大徒弟吴邪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甚至摘下了墨镜，分别对着吴邪的遗照和骨灰坛深深地各鞠一躬。

“你们先不要吵，”黑瞎子轻叹，“看看他的遗嘱怎么说吧。”

吴邪的遗嘱倒是不复杂，一条条清晰地列了出来，是熟悉的手写瘦金字体。翻到后面的页数，果然有提及部分遗物的分配问题。

他留了块和田红玉给解雨臣，胖子有点印象：是差不多十年前吴邪执意要只身前往尼泊尔之时，解雨臣送他的护身符，看那质地和色彩饱和度，绝对价值连城。

“真是感天动地的知己情~”胖子啧啧称赞，但见张起灵迟疑了几秒，打开了玉瓮。

玉瓮仿佛一只上了层层釉彩又从颈部打横切开的巨大葫芦，两根奇长的手指往葫芦瓢里捞了捞，不一会儿就夹出来了。

那玉好似还没完全凝结的琥珀，边缘有残缺，延伸到中心地带颜色愈发厚重——又像埋在古城中沉淀千年的泪珠，封印住了灵魂深处的伤痕。

解雨臣掩饰不住激动地接过了他们的“信物”，一滴泪划过，与玉石表层的灰质物混在一起。相识多年，胖子还是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的解大当家情绪失控。

黑瞎子环顾四周，意味深长地扫了每个人一眼，摇了摇头，起身唤苏万随他一同告辞。

“鸭梨我们先走了，你千万要冷静。”临走前苏万不放心地叮嘱黎簇。

关于黎簇，吴邪只留了一句话：尽可能地满足他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别计较。

挖一撮骨灰走，算不算过分的要求呢？

胖子寻思，鉴于黎簇后来的转变都是吴邪生前欠的债，即便张起灵再不情愿，也得照做。

黎簇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质盒子，乍一看还以为是烟盒，打开则是空的，徒手往玉瓮里舀了一下，盛满了容器。

其实骨灰的触感并不好，粗砺又硌手，偏偏黎簇颇为玩味地反复摩挲了好几分钟。

张起灵依旧面无表情，除了面色越来越阴沉。

黎簇也不理他，自顾自地从脖子上解下了吊坠，小拇指大小，米白色的，呈月牙形状，看着像是某种猛兽的牙齿。

还没等胖子发问，黎簇拧开了这枚牙齿，内部竟是镂空的，抖了一点骨灰进去，又迅速地拧上了。

“年轻人，真他娘的会玩。”胖子忍不住感叹一句，不想张起灵的脸色更难看了。

黎簇继续旁若无人地摸出一张白纸，倒上烟叶，混合部分骨灰，揉成卷烟再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我终于得到了部分的吴邪，把他吸进了我的肺里。”他笑了，是无限恣意和满足的笑容，随着灰蓝色的烟雾一同散开。

“你确定天真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胖子摆摆手，决定下逐客令了。

“与我何干？”抽完了手上这支烟，黎簇攥着烟头扬长而去。

翌日张起灵消失了大半天，深夜才回屋告诉胖子他在后山给吴邪建了个小型的陵墓，金丝楠木的匣子就埋在里边。

“小哥，他们的事情别往心里去，别受影响...”胖子突然词穷，既难过又尴尬，索性停顿了。

“我布置了十多道机关。”张起灵淡淡道。

“小黎爷不会再来了的...”胖子苦笑。

过完头七，张起灵径直去了吴山居，胖子继续留在雨村整理剩余的遗物，收拾累了就去后山给吴邪烧香。

月底，一个可疑的身影在吴邪的墓前徘徊了好几个小时，胖子警惕地藏在周围的树丛中，趁其不备放倒了，才认出这人是王盟。